陕北女娃 17 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 翻　翻

 

2000年2月的一天，日头暖暖地照着、黄河滩上的伏义河村的不少村民，正聚在村头的残窑山墙下，老人们在打牌，几个穿着新衣裳的女娃娃在此一边围观。我的出现，立刻引起了她们的注意。但当我端起相机要拍照时，她们又显得不安份，不像有些地方的娃娃，见要拍照时立即肃然站立，表情变得不自然。其实自然流露的表情是最真实的。我在镜头里搜索这群娃娃，发现有个柱拐的女孩坐在墙角边，始终没有抬起头，甚至将头越埋越深……人家告诉我、这娃学名郭翻琴、大家都叫她翻翻。幅动静相宜，拄着拐、埋着头的翻翻、让我的心中又多了一份牵挂。

 

次年8月间，我来到伏义河村让娃娃们填写“问卷”。令人心酸的是翻翻的爱好只是丢沙包，这是她与众娃娃融到一起的惟一集体游戏。说到理想是“长大想劳动”。一个身体自小残疾的娃娃，只想着长大了能和正常人一样劳动，自食其力。这是一个被现实的绳索缚住了的苦涩的梦想。

 

又一次、是傍晚时分，来到伏义河村，循着欢笑声到了学校。窄小的院子里娃娃们正牵着手在做老鹰捉小鸡的游戏，山墙边倚着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娃娃，她的充满慕与渴求的神情、深深地触动了我。这是翻翻，她是无法参加这种游戏的。

 

每次来伏义河村，我总要为翻翻留个影，而翻翻总是在拍照时下意识地将拐棍藏在身后，可我又坚持让她将拐棍掖在身前———我想着、说不定有一天、有好心的人看到这个可爱又可怜的女娃的照片，会想办法帮她一把。其实做这种矫正手术在城里并不难，费用也不算高，可对于这里人们，对于翻翻的家庭，无异于登天。

 

再次到伏义河村时，我一直跟踪拍摄的其她几个娃娃都没有从乡上学校返回，只有翻翻在家里。按说她也该上四年级了，只是翻山越岭步行四十余里，去乡上中心小学读书、对于翻翻来说,也无异于登天。